這兩天一邊看 "不一樣的自然療法"
不知怎地ㄧ直讓我想起以前的同事她那位得直腸癌的瑞士籍主管 --Mr. M
昨天朋友打電話給我 說Mr. M 已經過世 得年57歲!
Mr. M 隻身到台灣工作之前 在香港就待了13 年 是個長期在很多國家工作過的國際人
從朋友的口中 知道他是個好好先生 我知道這樣一個 "好人" 要待在那家公司是多麼的辛苦!
約莫半年前 他在檢查出是直腸癌時 癌細胞已經蔓延到整個腹膜 根本無法開刀也無法治療
Mr. M 想起和他ㄧ樣得直腸癌的父親所經歷過痛苦的化療
他決定放棄化療 隨著人事經理帶著他吃全素練氣功 也如常地工作著
他沒打算回瑞士 因為他覺得在台灣看醫生反而容易些
每次人事經理鼓勵Mr.M不要放棄 Mr.M總會說 Don't worry! I won't give up.
同事看著他原本魁武挺拔的身材 似乎在一夕間瘦掉了一大圈 只剩下愈來愈大的肚子
那ㄧ天Mr. M 因為很不舒服 取消了例行會議
同事說她永遠記得Mr. M 那天拖行在地上虛弱的腳步聲 ....
在他沒來上班的那個禮拜 Mr. M的秘書每天都會打電話給他 他總說我不痛只是不舒服
人事經理也會利用下班或假日打點蔬果汁給他喝
每次去就看著Mr.M坐在椅子上 說他躺著會不舒服
不只ㄧ次 同事聽到總機小姐說她願意到Mr.M 家幫忙作飯
或許 Mr. M 不願意麻煩別人 也寧願自己一個人過日子 Mr. M 婉拒了 甚至連管家也沒請
就這樣在一個下午 人事經理發現 Mr.M 連腳也腫得不像話
人事經理問他 "送你去醫院好嗎?" Mr.M 點點頭 說了ㄧ句 " I'm sorry...."
進了醫院 Mr.Ｍ親手簽了住院資料 人事經理也幫他找了看護
而Mr. M 卻在隔天的凌晨過世了!
同事說當天 office得知這個消息 好多人都難過的哭了
Mr. M 在瑞士的家人得知這個消息 懇請公司代為火化再把骨灰寄回瑞士
待喪禮完成 他們才打算來台灣整理遺物 並委託律師處理財產
老闆打算為 Mr. M 辦一場追思儀式 讓同仁們自由參加
結果卻得租一部遊覽車 因為全辦公室幾乎都要去送Mr. M最後ㄧ程
而且因為不忍心把骨灰就這麼當貨品一樣寄回瑞士
Mr. M的秘書自願護送骨灰回 Mr. M的家鄉
我與這位外籍主管素昧平生 但聽完這整件事情卻讓我難過又沉重
ㄧ個在異地工作舉目無親的外國人 要單獨面對癌症 是得要相當大的勇氣的
尤其想到他生命裡最後的那個禮拜 他ㄧ個人在家單獨地坐在椅子上面對晨昏 覺得不忍又心酸
我不知他與家人的關係如何? 但家人的低調冷處理 著實讓人意外
或許 ... 或許 ... 外國人對生死的看淡超乎我們的意料
慶幸的是Mr. M 在台灣有ㄧ群比家人更願意關心他的同事
如果真如他所說 "我不痛 我只是不舒服" 那麼 對一個癌末病人來說 我想這已是極大的福報!
Mr. M 選擇放棄化療 寧願正常的工作 希望自己能有尊嚴的離世 .... 這一點他應該是如願了
想到安寧療護一直以來在推動的理念
當病情在已經無法治癒的情況下 不要再做 "無意義" 的治療與搶救
只期讓癌末病患能在減緩痛苦中走完人生最後的ㄧ段
沒有痛苦的全身插管與電擊搶救 讓臨終者安祥有尊嚴的離世
面對生死 要學習放下的又豈止是病患本身 家屬亦然啊!
隨著愈來愈多大陸震災的畫面傳來 心情亦愈來愈沉重
任何事情在面對性命交關時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無常" 竟是個恆常不變的真理
感嘆之餘 能不感恩目前的平安嗎!
能不惕勵自己 對於自己平常所在意的那些雞毛蒜皮的事 看淡再看淡些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