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 90 歲的公公 突然因為呼吸不過來 送進了加護病房
老公跟我連忙趕回台中 看到他老人家時 已經插了氣管
為了防止他拔管 雙手套上了像乒乓球拍的板子 被輕綁在病床的護欄上
公公意識是清楚的 看到我們 看得出來他想說話 卻沒辦法說
也看得出來 插著管子讓他很不舒服
相同的情境 讓我想到過世的奶奶
插著管子的她 清醒時 雙手合著那個像乒乓球拍的板子
一直拜託 一直拜託 拜託我們幫她拿掉管子 她要回家
當下真的很想這麼做 可是我能如何?
那樣的畫面 就像一記烙印 只要想起 當時的難過與無力感 就會再度湧現 ......
人
要好走
何其難!
出了加護病房 老公的二哥說 老人家前一陣子感概 他不想活了!
隨著一切的感官衰老退化 顯然活著沒了滋味
公公想賣房子 跟他退休的女兒住
大哥 二哥說實務上有困難 勸他不要想太多 這話題也就此打住
中國人總是忌諱談死
我的看法是 只要老人家願意說他的生後事就該鼓勵他說
以免突然身體有個什麼變化 往往想交代也無法說話 心裡徒留罣礙與遺憾
加護病房住了三天之後 公公的病情穩定許多
在有限的探病時間裡 看著老公帶著他父親念佛 公公也努力張著嘴跟著念 心裡有著感動與感觸
在痛苦或生死交關的當兒 心中有個依怙 是種福氣
所幸公公已拔除氣管換到普通病房 但還是維持鼻胃管
見他能漸漸開口說話 而且話題一轉 又跳到那個我們已經聽過 N 遍的抱怨
~~ 他心中永遠的痛 ~~ 不顧家愛賭博的父親
我們就知道他好多了!
加護病房的家屬等候室裡貼著一張病人權利宣言
我的眼光停住在 "拒絕治療" 上 想著 ~~
如果我老了 已經活得沒有滋味 對人世也不復眷戀
可不可以當在我氣吸不上來時 讓我走掉?
..... 不要插管 .... 不要治療 ... 就這樣走掉 ..... 一如秋風中的落葉歸於塵土 那般的自然!
